那是一个晴朗的秋天下午,天空蔚蓝、微风吹拂,71岁的黄老先生本来要到学校接他的孙女放学回家。
已退休的黄老先生与他的妻子住在香港大埔宏福苑住宅大楼,两人平时会轮流步行到学校接回孙女。11月26日,也就是宏福苑集合住宅遭致命大火摧毁的当天,刚好轮到黄老先生前去接回孙女。
在他离开公寓不久后,要求只透露姓氏的黄老先生发现社区其一栋大楼失火。等他匆忙返家,将孙女留在外头时,发现他与妻子所住大楼的中层窜出熊熊火焰。
他指著吞噬整栋大楼的火焰,大喊:「我太太在里面!」
悲剧发生一周后,黄老先生的妻子仍下落不明,是30名失联人口之一。这场大火造成至少159人葬生火窟,成了香港自1948年来死伤最惨重的火灾。
黄老先生站在宏福苑社区前面,崩溃地举起双臂、痛哭流涕的身影,被路透社摄影记者给捕捉下来并广为流传,成了这场灾难最具代表性的画面。
路透社摄影记者萧文超(Tyrone Siu)说,他是在宏福苑大火发生的约1个小时后抵达现场,当时看到黄老先生站在路边激动地挥舞双手,神情极度哀伤。
他说:「这是一张述说一切的照片。无论你来自世界哪个角落,都可以感受到黄老先生的无助与痛苦。」
警方穿著防护衣并戴著头盔进入大楼寻找遗体时,黄老先生的儿子接受路透社访问。到了今天,仍然没有他母亲、黄太太的最新消息。
跟他父亲一样,不愿透露全名的黄先生说,他想透过讲述自己家庭的故事疗伤。
最后一通电话
有关当局指出,这场大火迅速延烧到7栋高楼,有超过4000人居民受影响,是社区维修工程期间使用不合格的棚网与隔热泡棉所致。
黄老先生的儿子接受路透社访问时说:「第一天,他当然无法接受发生的事。」他说,当他的父亲看著火势延烧,从大楼的状况就「心里有数」,知道他的太太已凶多吉少。
他们的儿子说,火灾发生后,母亲曾打电话给父亲,两人简短通话约1分钟,但不愿透露细节。他说:「那通电话结束不久后,母亲就失联了。」
黄老先生的儿子说,他父亲在退休前曾担任建筑维修工头,并持有电工及水电师傅执照,他一直很担心大楼维修带来的安全风险。
他曾将覆盖家中窗户的保丽龙板拆除,换成阻燃塑胶膜。他的儿子说,他还会定期对住家外头的绿色防护网洒水,以保持湿润。
他说:「尽管知道有风险存在,无论他怎么做,都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。」
那天下午,在路透社摄影记者拍下这张照片后,黄老先生目睹恐怖的景象发生,一度瘫倒在人行道上。随著夜幕低垂,一名警察拿了一张蓝色塑胶椅让他坐下。
黄老先生抬头望向自己的住家,对著他的妻子低声喃喃说道:「我会来找妳的。」
火線話題 | 香港宏福苑大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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